查看原文
其他

【Just China】辽宁老年冰球队的黄金时代 | 箭厂

箭厂团队 箭厂 2022-05-30


冰球是冰上唯一的集体项目。在老头褚策群看来,在69岁这个年龄段里头,他觉得自己滑起来还算是比较潇洒。





文 / 小桃子     编辑 / 小白



今年冬天是个暖冬,可把鞍山老年冰球队的球友们急得够呛。


年,11月下旬冰面就冻得差不离了,但是现在十二月都过去了一多半,太阳一照,二一九公园的湖水还是泛着波光。也有着急的,不管冰薄,咔咔就上去滑。最后好几个都掉在里边,爬出来回家暖和一晚上,第二天还来。这么算下来,今年的玩赏时间至少要缩短半个月。


队友们跑来问褚策群,老哥,什么时候立界墙?


他是这个冰球队的组织者,总教练,还是裁判。一人身兼数职,他觉着有责任让大家伙早日到冰场上潇洒。



个月来,他跑了很多地方。先是到鞍山市铁东区体育局找领导开介绍信,协调批准在二一九公园开冰球场,然后拿着介绍信又找到公园的领导。公园这关过了,下一步是千山名胜风景管理委员会。然而管委会一时没联系上,就先找到了管委会的旅游局。好在旅游局大力支持,还帮忙把申请递交了管委会。


因为来玩冰的大多都是中老年人,在冰球队里,褚策群是年龄最大的,他1951年生人,冰龄有六十二三年,其他球友大多在六十到六十五岁之间。不过只要上了冰,头盔一戴、面罩一挡,大家在冰上嗖嗖嗖嗖,根本看不出年龄。等摘了帽子,才会看到满头白发和满脸褶子,让人心生“这老头子,还玩命呢”的敬畏。



准备往往从夏天就开始。冰球淡季,老褚会组织对界墙和其他冰球设备的维修,有松动、缺钉的,都拿出来补补。到了立冰场这天,冰球队所有队员都会参加,清早去仓库,出车,把零件运到湖面上组装。这项工作将持续两到三天。


但是今年,稀薄的冰面迟迟不足以支撑界墙。在冰球比赛中,如果没有界墙,球总会飞出场地而导致中顿,让冰球的可看性和可玩性都大大降低。


老褚一边安慰自己:我现在也懒了,岁数也大了,也不是那么抓心挠肝的非得上去。一边每天到二一九公园的湖面边儿上试探。


 


东北三省从六七十年代开始,就在国家大力搞体育的号召下开展了各种冰上运动,其中冰球是唯一的集体项目。在褚策群看来,可以说既要有篮排足的意志和配合,又要有冰上运动滑行的技巧。


一个冰球队至少得有二十二个人以上,其中包括两个守门员,剩下的全是运动员。冰球属于无氧运动,非常激烈,上冰以后的动作幅度大,呼吸量也大,所以每个运动员上场只打一分多钟。


褚策群年轻时在球队里担任中锋,相当于组织者的角色,要规划进攻,给前锋运送球,还要接应后卫。现在这支球队里的不少人已经和老褚做了三十多年的队友了。1988年,老褚在冶金部第三冶金建设公司牵头成立三冶职工冰球队,90年代初,三冶队号称是“打遍辽宁无敌手”。



老褚很怀念那个年代。三治工业的辉煌时期,企业支持发展体育,冰球训练和比赛有补助,吃住还报销,扎扎实实的红火了几年。


他从小就玩冰,父亲原先是东北工学院的老师,因为工作调动来到了鞍山钢铁学院,大学冬天有冰课,就跟着学校的体育老师们一起课余时间滑冰。


褚策群已经在冰上潇洒了六十多年,退休后的风采更是不输当年,尤其是领了退休金,生活有保障,时间有保障,儿女和老伴儿也巴不得老头子别在家里碍事儿。


只不过光荣的感觉,如今不只是通过赢取比赛,更是通过教外孙和他们班上的小朋友们打冰球来获得。


 


外孙王楚一,今年七周岁,是女儿楚楚的孩子。楚楚和她妈妈一样,对褚策群打冰球这件事曾经有些不满。


年轻的时候,褚策群搞建筑行业,起早贪黑,为了挣点工资,家里头也管不上。再加上冬天只要冻上一块冰,球队就要去滑,因此和老婆孩子几乎天天见不着面。女儿开玩笑说,我跟你没感情。



褚策群挺委屈,想当初礼拜天为了躲避家里的劳动,也没少带楚楚出去玩,兜里揣个三块五块的,大冬天还给买冰果吃呢。只不过一走到冰场,兜里塞着小零食的楚楚就被安排进旁边的划船售票处里待着,只能看着窗外冰面上英姿飒爽的身影。


家人心中多多少少的抱怨,褚策群心里有数。所以当王楚一回家说,班上的小朋友决定要上滑冰课,学一次冰三百块钱。老褚知道,自己的机会来了。果不其然,女儿马上替褚策群表了态,还花钱上啥课呀,你姥爷就是教滑冰的,在鞍山市没有能比得了的。



2016年冬天,老褚开始在烈士山公园的冰场上教小孩滑冰。一开始只让他们看冰球,不让他们打。冰球是个综合性的运动,要求有头脑,也要有配合,褚策群举例,这里面有大量的数学知识和平面知识。传球的时候,还有物理知识掺和在里头。传接,折点,都得有一个提前量。小孩子想必是难懂的。


直到去年冬天,他才开始给孩子们讲冰球。在外行人看来,冰球比赛激烈,又是在冰面上进行,危险系数很高。冰球开课第一天,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们凑上来,褚策群把他们往冰球界墙外赶出去:我负责教他们,你们就别掺和了。


于是抻长了的脑袋们只能远远地望着,一个老的在前面滑行,一群小的跟着后面拨球。




褚策群至今还保留着在长冶学校打冰球时,体育老师领着照的合照。现在那里面的同学已经走了好几个,有病的,还有外派去沙特出车祸没了的。褚策群有些感伤也有些感到幸运,打冰球,这一辈子,啥也没带来,就是赚了个好身体。


为了迎接2022年的冬奥会,随着东北工业没落一同低迷下去的冰球又有了起势之意。老褚对全国的冰球动态易如反掌,他知道现在北京比较重视,武汉也准备起来了,上海也有自己的冰球队,而且很多是中小学生组织的。反倒是东北三省到现在还没动静,真叫人理解不了。



差在硬件上,鞍山没有室内冰球场,他一边在心里暗暗琢磨,一边拿脚去踩湖面上看起来比较容易松动的一片冰。是时候了,虽然比预计的晚了半个多月,但立界墙的时机总算是成熟了。十二月还剩十天,一月份能打满整月——过年那几天楚楚估计不能乐意自己老往外跑,但是王楚一现在正对冰球在兴头上,有外孙助阵,应该不成问题——二月还有上旬的十天。满打满算,今年能有五十天好冰。


褚策群感到满意,只要能上冰,他总是高兴的。他抬头看了看冰上的人们,在69岁这个年龄段里头,他觉得自己滑起来还算是比较潇洒。




评论并点击“在看”

随机抽取一位幸运儿送上班宇的

《冬泳》一本





制作团队简介






厂长语录

“吃我一球”




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

文章有问题?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